小说 厚积薄发

马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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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厚积薄发
         和  睦
        柴华中等个头，皮肤呈健康的麸子色，头发又厚又黑，梳着自由式的发型，他长着一张国字脸，两道剑眉，双眼皮，大眼睛，鼻直口方，说话带有磁性，尽显阳刚之美，说柴华是全公社有名的美男子，丝毫也不过分。
        柴华名副其实，不但有才华，而且长得还帅，他从企业调到机关，在基层工作七年，他撰写的一篇新闻稿，被省报评选为年度的优秀作品，柴华还被省报聘为特邀通讯员。
        在全局年度工作总结大会上，老局长亲自为柴华颁发证书，柴华先是给老局长鞠躬，又转过身来给大家行礼，会场顿时想起了热烈掌声。
        老局长那热情鼓励的话语，一直在柴华的耳边回想。“谦虚谦虚，更加努力地学习和工作，报答组织和领导的关怀。”这是柴华在接过两个证书的瞬间，在心里确定的目标……
        一向谦虚，低调，朴实务实的柴华，永远不承认自己是一匹千里马，但他确实遇见了伯乐。
        第二年花红柳绿的美好季节，老局长找柴华正式谈话，老局长语重心长地说:“柴华，局长办公会研究，把你选拔进县局，从事稽查工作，新机构，新起点，我相信你能把工作做好，做出成绩来……”
        “请老局长放心，我会努力学习，努力工作，以实际行动，报答您的关怀……”     
        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，柴华被选拔到业务科工作，免不了经常与企业领导打交道。
       县W公司的经理叫齐跃进，个子虽长的不高，人却长得细皮嫩肉，大腹便便，富态得很，羊毛卷的头发，圆脸，大眼睛，佩戴一副变色的近视镜，他平易近人，一脸福相不说，对形势任务，对企业管理更是侃侃而谈，宛如学者风范。齐经理还和我所在业务科的美女张美娜，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，还坐一个桌，同窗学习三年。
        齐跃进在私下里和我们笑呵呵地说:“我暗恋美娜三年，没越雷池半步，真后悔没下死手，美娜竟成了别人的新娘……”
        “那你念书时，没有现在帅吗？”王科长问齐经理。
         “十八年别提了！我那时长的瘦小枯干，没有人孩子样。”
         “你成天与美娜一个桌学习，就没活动活动心眼?是不是营养不良没长开?”王科长又问。
        “发育的慢，又胆小，还怕告老师，只能算是暗恋。”齐经理正了正眼镜，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后悔……
        国庆节我和王科长一起参加婚礼，正巧齐经理也来贺喜，我们有幸坐在一桌喝喜酒。
        原来我就听王科长说齐经理海量，外号叫斤八不违，但我还没真正领教过，我们一起喝了两小杯酒，进入了提酒阶段。齐经理一手拿着酒瓶，一手拿着酒杯，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，又给同桌的人一一斟满酒，他还是笑呵呵地说:“我提酒爱说三句话和三口清杯，第一祝一对新人互敬互爱，白头偕老，早生贵子；第二祝在座的各位朋友身体健康，万事顺遂；第三祝柴华老弟蓄势待发，厚积薄发，不用扬鞭自奋蹄，连升四级，哥哥届时为你摆酒，为老弟夸官……”
        还没等齐经理与大伙碰杯，王科长抢过话茬说:“我提议空心入网，感情深，一口闷。”王科长边说边和齐经理碰杯，全桌的人也来者不拒，就俩个字:干之。
        柴华听了齐经理的祝酒词，那是又喜又忧，喜的是齐经理在给自己加油打气，令人鼓舞，在齐经理的心目中，柴华这个老弟有能力，通过努力，完全可以走上领导岗位。忧的是齐经理虽然才比自己大两岁，已经是正科多年，遗憾的是自己还是个科员，至今还没有挂上长，与齐经理相差四级，哪有那么大的雨点，都落到自己的头上……
        柴华想到这，还是礼貌地站起了身来，用目光先和齐经理点头对视，然后笑容可掬地说:“我先给各位斟满酒，我也借此喜酒，敬在座的各位一杯，三个意思，感谢齐经理大哥的鼓励；我和大家再喝个加深感情酒；不辜负齐经理大哥和在座哥们的期望，我将奋起直追，请各位朋友一起满饮此杯……”
          （1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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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 王科长点着一棵中华烟，吸了一大口，看了看柴华，笑容可掬地说:“柴老弟，我感觉你刚才提酒的那表态，是不是说大了一点，奋起直追这话是对，但是不能太自信！说实在的，谁都想当官，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，我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，大哥可能冒昧了！海涵……”王科长说完了话，还礼貌地拱拱手，表现出得体和真诚……
        柴华听了王科长的一席话，感觉王科长说的不无道理，要撵上齐大哥的正科，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思想上还真有了压力。但柴华只是在心里想，出于对王科长的尊重，柴华笑着点点头，表示感谢和认可。
        其实，柴华从参加工作以来，他就认准了一个理，好好干工作，领导心里有数，同事也能看得见，是金子总有发光的那一天。
        又是一年春草绿，局党组的一纸文件发下来，柴华正式被任命为科长，一把就撵齐经理两级，可惜的是还差两级……
        局里的同事都说王科长的保密系数差，老严大哥说王科长的嘴，像瘦老头的棉裤腰一样松，这话真不假。
        从周一开始，王科长就没好好抓工作，上班先沏上一杯茶，过足了烟瘾，就守在电话旁，一门心思一遍又一遍地挂电话，就是想告诉齐跃进好消息。可齐跃进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，就是不接电话。星期四那天上午，电话总算接通，王科长竹筒倒豆子，快刀斩乱麻，他在电话告知齐跃进经理:“柴华老弟的裤头改乳罩，人家提了！你那喝酒的承诺，还能兑现不？”
         “二哥，跃进别的不敢吹，吐口吐沫都是钉，我答应安排喝酒，老弟从来就没拉松套过，喝酒就是生产力，这样好了，星期天中午在五福楼聚贤苑安排，不见不散”
        “中午几点?”
         “11点58准时开餐，吉人吉地吉时。”
         “好！要找几个美女作陪吗？”
         “二哥明知故问，还是老规矩，菜和美娜一起上，美娜来就完活！别的美女入不了我的法眼……”
       “跃进暗恋不假，爱情专一才是真，真是让二哥肃然起敬！”   
        此时的齐跃进在电话里，听王科长的表扬话，乐的声音特爽朗，情绪也特高涨。一贯会察言观色的王科长，虽没看见齐跃进本人，倒是也明白了几分。
        星期天中午刚11点，应邀赴宴的嘉宾王科长，新提拔的柴华科长，还有大杨副科长，王阳，美娜鱼贯而入。
        五福楼的老板宣总吩咐服务员:“所有的台布，沙发罩，椅子套，全部换新，三套酒杯全上，上西湖龙井茶，他亲自选定的曲子有梁祝，还有广东音乐步步高。”宣总安排布置紧扣主题，井然有序，足以看出五福楼宣老板的精明和文化底蕴……
        精神抖擞，满面春风的齐跃进，与来宾一一握手，寒暄问好，来宾落座后，齐经理陪着大伙一起品龙井茶，一起聊感兴趣的话题。
       服务员给每位来宾斟满了白酒，11点58分，齐跃进示意服务员，通知后厨开始走菜，两个凉菜分别是孔雀东南飞，丰收大团圆；炒菜有肉片竹笋，莴苣肉丝；有清蒸鲈鱼，清蒸螃蟹；还有女士菜锅包肉，外加扒肘子，宣老板赏了松仁玉米和本店招牌菜盐焗鸡，按齐跃进的话原是八八席，加上宣老板赏菜，叫十全十美。
        一转眼的功夫，就上来四个菜，齐跃进站起身，用亲切的目光，与每位来宾对视，接着发表了祝酒词:“闻悉柴华老弟连升两级，我兑现承诺，哥给老弟夸官，今天高朋满座，聚贤苑蓬荜生辉，各位领导嘉宾赏脸光临午宴，我首先代表W公司全体员工，对领导和朋友们的到来，表示热烈欢迎！我们一起开怀畅饮，举杯同庆，给柴华老弟夸官，也祝愿在座的各位步步高升，心想事成。”
        齐跃进热情洋溢的祝酒词，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，齐跃进笑呵呵地坐了个停的手势，接着说:“下棋做棋圣，喝酒古井贡，感情到位右手端，一口闷带甩干。”
        齐跃进热情地频频布菜，主欢客畅，客随主便，主宾就感兴趣的话题畅所欲言，尽情品味美酒佳肴，午宴的气氛温馨而又热烈。   
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
      
        （2）

      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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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 随着慢四舞曲的徐徐响起，好几个年青漂亮的服务员走过来，邀请来宾们跳舞。
        齐跃进经理笑容满面，连生说:“谢谢！谢谢！”却绅士般地来到了美娜的面前，齐跃进一边熟练地做请您跳舞的手势，一边对美娜说:“美女，我冒昧地请您跳一支舞，您不介意吧！”
         “好！谢谢漂亮帅气的先生请我共舞。”
         两个人手拉着手，宛如久别的恋人，来到舞池，霓虹灯闪烁，两人精气神满满，舞步轻盈，配合如此默契，仿佛是一对专业的舞者……
        一曲终了，大家回到餐桌，开始第二轮红酒的比拼。
        齐跃进和同桌三年暗恋的她，缠绵共舞后，精神更抖擞，笑容更灿烂……
        这时，服务员把醒好的红酒，依次倒入高脚杯，用微笑像齐经理示意。
       齐经理清了清嗓子，端起高脚杯说:“各位领导各位来宾，现在我宣布午宴进入第二单元，流行语说的好，人生有四红堪称幸运。那就是收红包，走红运，喝红酒，吻红唇，现在我提议杯中的红酒先开一半。”
        “等一下跃进老弟，四大红还有这样的一个版本，关公的脸，结婚证，醉酒的红眼，猴子腚。”  王科长说完歇后语，自己也憋不住乐出声来 ，原来，他最近一直上火，眼睛已经红有好几天了……  
         “我声明二哥决对是醉酒的红眼，你说的这个四大红，虽然不是荤段子，素的也着人乐。”齐跃进笑呵呵地说完话，一口气将红酒喝了大半杯，喝完酒他并没有马上坐下，而是用目光瞄了一下美娜。
        再说美娜有一杯白酒垫底，刚才又和同桌的齐跃进翩翩起舞，听齐同学和王科长说的四红，又喝了半杯红酒，感觉脸有点发烧，情绪也热烈高涨，显得更加妩媚动人。
        美娜不由自主地掏出了小镜子，快速照了照:“嗷也是四红，不但红脸，红裙，红发卡，还外加红唇，猛然间美娜冷不丁地想起，昨晚你说我咋还虎巴地穿了红裤头，这是怎么说呢？……”
         “这齐同学可真敢往外捅词……”美娜在心里想，又习惯地调整了一下坐姿。
        齐跃进看美娜，看的就是一个仔细，那是从头看到脚，从左看到右，美娜一头漆黑的秀发，高高地盘起，还佩戴了一个红色的发卡；杏仁脸上略施粉黛，泛着红晕，柳叶弯眉，长长的眼睫毛是那样的灵动，一双明亮的丹凤眼，好像会说话，美娜鼻梁高挺，樱桃小口，一笑还俩酒窝，仿佛要迷倒今天饭店里的所有男人，尤其下巴颏上长的美人痣，如同碧玉上镶嵌的一棵璀璨珍珠，异彩纷呈。
        美娜穿着高档红色的连衣裙，奔放而热烈，肉色的长筒丝袜，穿在美娜的大长腿上，更增加了几分性感和妩媚，一双棕色锃亮的高跟鞋，衬托出美娜前凸后翘的曲线美，高跟鞋面上的镶鉆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。
        是啊！美娜今天的行头，服饰穿搭，化妆打扮，光彩照人，恰到好处，无可挑剔。
        美娜在高中念书时，就是有名的班花校花，参加工作以后，她姣好的面容，她独特的气质，她完美的形体，还有在体制内工作多年，凝练了成熟稳重大气的格局，说美娜是城里的一大美女，毫无悬念，无可争议……
        齐跃进仿佛身临桃园仙境，他站在那，目不转睛足有2分钟。
        “哎！哎！我说经理老弟，改那想啥呢？像木头人似的，吻红唇是吗?”听了王科长的提示，齐跃进这才缓过神来。他不好意思地说:“各位领导请随意，尝尝本店的招牌菜，盐焗鸡……”
         “跃进老弟，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，我建议应该转入第三个单元。”
         “好！听科长二哥吩咐就是。”
         “那我们现在就转文艺表演板块，首先请新提拔的科长，我的柴华老弟，高歌一曲我要飞翔，就是在仕途上提速的意思，大家掌声响起。”喝的有点高的王科长当起了节目主持人。
         “各位领导好哥们，今天跃进经理大哥摆场，我又感动，又激动，我把一首保留的歌曲献给朋友，请随着我的歌声，翩翩起舞，在聚贤苑渡过一个愉快的中午……”
        歌曲结束，柴华行大礼谢幕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。
        接下来柴华提议:“有请今天的的东道主，才华横溢，风度翩翩的齐跃进经理，有请长相甜美，气质超群的美女，齐大哥的老同学美娜，共同演绎天仙配选段《夫妻双双把家还》，好不好?”柴华这么一主持，王科长有点不是心思，别人一边说好还一边鼓掌，唯有王科长眼睛只眯一条缝，拿着一棵华子，在桌子上墩着，表情冷漠不说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……
        在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中，齐跃进和美娜演演绎的夫妻双双把家还，声情并茂，把午宴推向了高潮……
        在午宴结束的时候，齐跃进简单做了总结并承诺:“等柴华老弟飞翔提速，再晋职时，还是在这个饭店，还是在聚贤苑，还是这些领导，还是由我坐庄，喝它个一醉方休……”
        时光飞逝，转眼间5年过去，2001年，齐跃进退居二线。
        名副其实，才华横溢，厚积薄发，敢为人先的柴华，也是在时隔五年，于2001年晋升为副科。时隔13年的2014年，大器晚成的柴华如愿以偿，晋升正科……
        已经退休3年多的王科长，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理，把柴华提拔的消息，告诉了在外地的齐跃进，王科长在电话里，不是心思地说了一句歇后语:“柴华科长现在是乳罩改帽子，提到头了！明年他也退休，这酒还兑现不？”
        齐跃进先是嗯，嗯，好！好！祝贺！祝贺！简单地应答着，当齐跃进听到到王科长说喝酒的话题时，电话里传出嘟嘟嘟的声音，王科长悻悻地撂下了电话……
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

         （3）